第二章医狗
对于即将面临的命运我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医不好那条狗,找些理由,诸如病入膏肓了,中毒太深了,以期能蒙混过关;另一种是选择慷慨就义,或许还能留个美名,只是不知道多少年后史书上会不会记载我,又是如何记载,但是肯定不会有我真实的姓名出现,真是愧对父母啊!估计够呛,明军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所以明史上不会有,至于清史估计可能性更小了,这时皇太极要是杀我,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更别提什么名垂千古了,只是自己在那里妄想罢了。

很快的,那只决定我命运的狗被牵来了。女真人对狗十分好,甚至有不吃狗肉的习俗,据说是当年一条狗救了太祖努尔哈赤,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狗和那条救了努尔哈赤的狗有什么血缘关系。从皇太极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很着紧这只狗,或许这只狗真是那只狗的狗子狗孙吧!但不可否认这只狗真的是长了一副好狗样,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忠厚老实的,又不失机敏,只是从外观上看它精神确实有些沉郁。我凑上身前,什么是职业精神,就是即使你碰上的是恶狗,也要勇往直前,这才是兽医的职业精神,敢为事业而献身狗吻。但通常状况下,猫狗这样的动物是很有灵性的,尤其是当它有病的时候,它会很老实的任由兽医摆弄,即使是注射也不会做什么反抗,反而是老老实实的爬在那里输液。(不过奉劝各位看官,如果您不是职业兽医,千万莫试,凡事皆有例外,万一您惨遭狗吻猫咬什么的,本兽医概不负责)。也许从我身上它闻到了同类的气味,这不是说我和狗是同类,而是我作为一名兽医,虽然不是很合格,但是也是医过一些狗的,这些气息都是那些动物留下的,想当年,话扯远了,下次再说这些。

我绕着那只狗走了一圈,只见它本该耸立的耳朵也耷拉下来,眼屎不少,无力的趴在地上。中医中有“望闻问切”兽医也是大同小异。这“望”指的是看动物的神色气色,也就是精神状态和肢体有无异常;“闻”呢是指听声音,包括动物的鸣叫声和使用叩诊、听诊等方法听脏腑的声音有无异常;至于“问”当然不能问那些猫狗什么的,你问它也听不懂,它说你也听不懂,这问说的是问这些动物的主人,动物最近表现的症状;“切”是指把脉,兽医是主要将动物的心跳,体温等数据收集起来和正常的比较。

免不了我也要进行着这些常规的检查方法,没有听诊器、没有体温计只能靠感觉了。将小指深入那狗的肛门,并不太热,这否定了传染病的可能性,顾不得别人皱眉,将小指在那件属于自己的血衣上擦了擦,将耳朵贴进它的胸部侧耳倾听,也没什么什么大毛病,事后有人告诉我,当时确实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只狗并不像外表看的那么忠厚老实,其实是十分凶悍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如此服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狗不可貌相。

这些地方都没问题,那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凭我少得可怜的经验绝对可以断定,这狗的确是有病了,可又病在哪里呢?我急得头上直冒汗,狗儿呀狗儿,要是医不好你,怕是你还没死,我就要先做刀下冤魂了,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不多学些专业知识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突然我灵机一动,皇太极不是说它最近不爱吃食么,没准是长了舌刺。于是将手伸出从侧面插入那狗的口中(犬和其他一些家畜侧面是没有牙齿的,不会担心被咬掉手指,还是那句话不是专业兽医,劝您莫试),将舌头拽出,细摸舌下,果然正中缝间又一道硬线,不错正是舌刺,有了这个判断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舌刺是一种增生性的软骨,长在舌下,由于生长了舌刺,狗的舌头很难弯曲,所以无法进食,处置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外科手术的方法将舌刺取出。不过一提到手术我又犯难了,这时的条件怎么能做手术呢,即使是最简单的手术也难啊,没有手术刀,也没有消毒药品怎么做呢。要不怎么说我聪明呢!这时他想到了用来敲猪骟马用的小桃花刀,据书上记载这种阉割术早在公元前就在我国有记载了,想来这么大的军营一定也会有一两个兽医同行手中有这种小桃花刀吧。

“回贝勒爷,这狗是在舌底长了一根舌刺,所以才不能进食,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割除,小人手头上没有称手的家什,所以不能开刀。”我轻松的说道,并且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听军中的兽医说过呢?”皇太极问道。

“这病并不常见,一般的庸医如何能治,就是兽医怕是也闻所未闻吧!”我狂傲的说道,这时谱要摆得大大的,果然皇太极被他懵住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家什呢!”他问道。

“给狗看病自然要用给狗看病的家什,还是请贝勒爷唤来军中兽医,我自会向他们索要。”我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皇太极果然照着办,不一会唤来了两个军中的兽医,看着这些四百多年前自己的同行,我心中感慨良多,那时的兽医不过就是接个产,骟个马,钉个掌什么的,完全不被人尊重,其实就是到了现代我他们这些兽医也照样社会地位不高,虽然收入不少,可是一听说是兽医,总会有些女士小姐掩起了鼻子,皱起眉毛,这和外国同行的待遇比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有劳二位了!”我抱了抱拳,这两个人都是汉人,见我这个贝勒爷的座上宾给他们施礼,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我也不再多说向他二人要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器械,果然有小桃花刀,见我将它拿起这些兽医大惊失色,还以为我要阉了这只狗呢,要知道这可是贝勒爷最喜爱的狗,若是阉了,不再有狗子狗孙,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他们连忙上前想阻止我,我笑了笑一摆手,将狗舌拽出,翻卷舌背,这些人看我只对付舌头,没往下头去才安了些心,静静的看着我将舌头背中线轻轻划开,从中挑出一根有寸长的软骨来,余人俱是惊讶。这些人快做了一辈子兽医了,如何见到这般手术情景。其实我只是划开了舌背表层,并没有伤及肌肉,那狗是很好恢复的,将早已要来的烈酒洒在舌背上,全作消毒,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手术。那狗去了舌下之痛果然精神好转起来,从地上站起,走了两圈,直把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神医,真是神医啊!”众人惊叹道。于是一个现代最普通的兽医小手术到了古代就变得惊世骇俗了,也难怪,若是郎中连狗都会医,就更不要说人了,他们完全不晓得我本身就是兽医,会医狗再正常不过了,可医人么就真不好说了。于是我这个冒牌人医的兽医因为医好了一条狗而轻轻松松的搏得了神医的称号,简直是太荒谬了。皇太极见此情景,不再怠慢连忙命人取来新的棉衣裤给我换上,梳洗之后稍稍进了一点食之后,我精神焕发的出现在皇太极面前。虽然我个子不是很高,样貌也算不上英俊,但是毕竟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给了我一种不同于古代儒生的气质,这让众人啧啧称奇。

“先生的精湛医术,我算是见识了,只是不知如此寒冬先生为何要孤身到这关外采药呢?”皇太极礼貌的问道。果然像书上说的那样,这时女真人对各类工匠都是善待,对能活命的郎中大夫就更是礼遇有加了,不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恢复以往健谈的本色,也开始大吹法螺。

“这个么,你们不知道,这人参等味草药却是要在这时的药性才是最佳的,所以我就来了关外,不想遇到了山贼将我的盘缠路费和一应东西都抢光了,就是连衣裤也不放过,真是可恶!”我假装愤怒道。

“的确可恶,这些山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抢先生的东西,若是先生有个好歹还不是我大金国的损失。命令下去,各旗兵丁抽调一牛录(八旗实行三级管理,三百丁为一牛录,置一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置一甲喇额真,五甲喇为一旗,置一固山额真和二员梅勒额真,由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辖领,遵照汗,贝勒命令,冲锋陷阵)进山剿匪,不把匪患剿干净不要回来。”皇太极信以为真,同时他要极力的拉拢我,于是盘踞在辽东本就不多的山贼都倒了霉,若是他们知道是我陷害了他们,不知道会不会临死前也要问候我的祖宗八代呢。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自己这个冒牌神医的兽医早晚是要露馅的,趁着现在还是想想脱身之计吧。

“这个谢谢贝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也要赶路了,否则这采药的事情要耽搁了。”我委婉的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吧,这次我八旗进军宁远,到现在都还在保密状态,要不也不会拔去了山上的烽火台,先生一去万一泄漏了军情,于你,与我恐怕都不好吧!再说一旦开战伤员必多,到时还要仰仗先生救死扶伤。”这分明是恐吓么,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一说打仗我心中也犯嘀咕,这时女真在关外无敌,若是真投靠了明军,难免兵荒马乱的丢了小命,或再作俘虏,倒时恐怕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那我就留暂时在这里吧,其实哪里采药都差不多!”我妥协道。见他如此上路,皇太极很高兴,当夜就给我安排了住处,甚至派来一名汉人女子来服侍我,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自己心中却后悔不已,那可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啊,可自己偏要道貌岸然,如今这漫漫长夜又如何度过呢。

闭上眼睛,思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居然回到了古代,对于这段历史我再熟悉不过了,电视电影中不知道演绎了多少遍,一会戏说,一会又秘史的,只要你打开电视搜索一下频道估计每天总会找到一两个电视台是在播放清装戏的,要是赶上那部“大制作”那好么你就看吧,几乎清一色的大辫子晃来晃去,脑门上光秃秃的锃亮,前些年港台的清装戏还好一些,演员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将额头剃光,头发向后一顺再带上假发就成了,这两年港台演员也开始剃头了,没办法迎合观众啊。索性这时女真人还没有下什么“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对于我这种奇怪的头型,女真人虽是好奇也没多问,我心中打好了主意,若是他们问起,就说自己从前试验一种新药所以才把头发剃光的,至今才长这么长。话说回来,这些清装戏虽然看得人越来越没劲,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国人对清朝发生的这点事一个个耳闻能详,虽都能说上那么两段,至于符不符合历史就不晓得了,我这个人呢又爱吹毛求疵,凡是总想弄个出处来源什么的,往往为了求证那些影视作品的真实性,我都要翻看一些史书,于是各种历史事件已经熟烂于心了。据皇太极讲这是八旗第一次进军宁远,此时宁远的守将正是那个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袁崇焕,这一战中,清太祖努尔哈赤也受火炮重伤,不久就归天了,其后是皇太极作了大汗。

是警告皇太极此战不要轻举妄动呢,还是不闻不问任由历史发展,让努尔哈赤龙驾归天。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一生仅此一败,就殒命归天。可是正是他缔造的大清帝国持续了二百年,先有屠城杀戮,后有文字狱造就了无数奴才,最后再赶上败家子丧权辱国,使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就此衰落。这时我的心情很矛盾。此时的明朝阉党为患,摇摇欲坠,而且史学家也说亡明者非清,实明自身也!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了,一头是一个新兴的帝国,另一面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落朝廷,让我如何选择呢!自己只是一个兽医啊,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高超的武功,如何能改变这一切呢,在这乱世中若不依附强者,恐怕生存都是问题。

再说了,我能阻止得了这一切发生么,刚刚冒充了神医,但是这样的军国大事谁会相信我呢,又能听他的呢!恐怕连皇太极都不会,这时八旗气势正洪,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仿佛宁远城一簇可就一般,我怕是说了也没人信,算了吧,还是在努尔哈赤死前看看这个伟人吧,也不算白来一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情形吧,自己又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名声显赫,何苦来趟这摊浑水,得过且过吧,最好是骗些钱财,找个安稳的地方过点逍遥的日子,也不算白来一回,想着想着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刚要起身却见眼前一个美貌的女子正看着我,与他目光相对,立刻不好意思的回避了。哦,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皇太极派来坚持要服侍自己的女子,这年头女子的身价都不如一头牛是可以被任意转让的。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大相同,至少在她眼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加上眉目清秀,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等人采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是大汗点兵,要攻打宁远!”那少女回答道。

什么!”我扑楞一下子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看她那西子捧心的模样,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跑出帐篷。只见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列着方队向营外开去,战马嘶扬,马上的骑士高举大刀,源源不断地向高处集结。那些辎重兵也都在忙碌,整个营寨沸腾起来,远远的一个人骑马向他跑来,鲜明的盔甲,雪亮的战刀,正是鳌拜。

“先生,四贝勒请您到大队后面,待到开战时以便医治伤兵。”听这口气那里是请,明明就是命令,也罢,在人家手中也容不得我抵抗,再说没让去攻城就不错了。历史上这次宁远大战伤亡很大,自己该庆幸了,但是紧接着一个难题就出现了“医治伤兵”天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昨天侥幸只是弄了只狗,勉强过关,今天就变成*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人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活人当死狗治吧。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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