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七月
去年,自认为流年不利!所以今年的开始,处处小心。甚至,在年初的时候,有人送我一本星象书,我也是欣然接受。只是,未想到,对我又是一个打击,那上面说属虎的人今年运交华盖,财物易泻、命运多劫。

幸好,自小就以为是山林里长大的孩子,因为远离人群,所以人群里的伦理道德、人世间的功利名禄原不可以束缚我这样的人。又是属虎,在我那个青山秀水的故里,据说,曾是有虎狼出没的。狼是我喜欢的东西,因为孤独,而虎的纵意山林,如鹰搏击长空,我来时,无枯木乱山可以阻挡我的脚步,我去时,啸傲空山,若是空谷有回音,也是狐兔之辈惧我威而逃离的脚步声。

或者这多年前,我曾经因为年少的借口,可以轻狂。即使在走过的路中多少次跌倒,而捂了伤口爬起来的潇洒已经被太多人世间的是非抹去,年轻的年华已经匆匆如门前的流水向东而去,一同流去的是心本想留住的爱或者情。

留下来的是惶恐,有些路已经无法回头,有些东西不可以追拾。

如去年,种种的不如意,到七月时突然爆发,来的迅速,甚至没有准备的机会。先是苦心经营的所谓事业在自己去上海考察的一个月里被鸠占鹊巢,无法理论。小城的人习惯了了接受既成的事实,我若是理论,也就流落成妇人骂街。而曾经说好在某个时节等我的人也是去了无踪,再追问如黄鹤信杳,天地之大,终在全部心思付尽后回复我一人。

剩下来的路还要我一个人走?去年的七月,我在烈日的当空下问着自己。如果这个城市我所熟悉我所喜欢的东西已经不再,还有什么可以留念?

当眼前的只是陌生,我觉得即使对着一个城市的热闹,也是如一座空城。我宁愿回到我祖辈世居的地方,依山傍水的粉墙黛瓦,那窗前的芭蕉,屋后的梧桐,在我走的这几年,已经感受到风萧雨歇。多少年过去,物换星移,留在记忆中的都是眼前的风物。风物依长,记忆也是如村前村后的野草,在这一个季节,想象里,没有莺飞,而草树出土的声音,却是在午夜的梦回里,淅淅沥沥,如淋在芭蕉的雨声。

有些东西,真是注定的,如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有些路,我不愿意走,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感觉着我就是没有停留的理由。

在故乡人的眼中,我生下来就要走一条漂泊的路。对于我的长时间的退隐山林,他们有诸多的不理解。形至于具体的语言就是:“鸿儿,怎么有时间回家?城里的公司不要了?”或者“鸿儿,这次回来住这么久,怎么没看到你的影儿(影儿,想起来心痛的女孩,去年的这个时候之前,她是与我携手走过城市乡村的人)同来?”这些泛泛的语言加上异样的眼神,想起来,本让我觉得住在这父母的屋檐下理所当然的事变得不可思议。我若是在外面的世界,在他们从来没有走过城市筋疲力尽、受尽折磨,如果能在几年的时间才回一次家,他们觉得正常。像现在,他们以为要不就是我已经没有出路,要不就是被城市和城市里的人所抛弃,包括我的爱人。虽然,他们没有多少恶意!

我把留念的眼光注视父母,他们年纪大了,话是越来越少,只是那种担心的眼神把心里的担忧表露的无遗。一直,他们欲言又止,担心我像十年前第一次不顾一切抛弃眼前所有到北京,一年后,身无所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乡,那一次他们心痛。心痛的理由是一只希望成龙成风的儿子将来再没有出息,只能靠他们养活了。那时候,血气方刚,男儿当自强,我又出走,身无分文,竟在第二次的闯荡北京时,如鱼得水,一切游刃有余,几年的时光,算是短暂的功成名就,让父母感觉着也风光了几年。这一次,难道他们又有这样的担心?我的让我心痛的父母,你们可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的这次回来,只是想歇歇脚,让自己烦乱的心有个休憩,你们心痛的儿子在外面真的累了!

没有停留的理由,当父母的担心愈来愈甚时,我知道自己又要启程,不知道今夜离去,该要在哪里停留,哪里可以驻足?

记得是去年的七月,离家的前一个夜晚。和父亲躺在搁置在二楼阳台的竹椅上,乡村的夜晚,还有蛙声,屋前屋后,是黑郁郁的树木,有风,门前的水也是细碎的流着声响。抬头看天,满月的天,星星疏朗,一条银河贯穿了这样的夜空,从东到西,横亘在自己的头顶。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中,我说:“爸,这里的夜空星星真亮呢!”

“城里的星星不亮吗?”父亲问。

“城里很少看到这样的星星,灰蒙蒙的时候多。”在城里好多年,我真的没有看到这样的朗月星空,不知道是那些建筑挡住了,还真的是城里的天是灰色的,或者,竟是在城里走的匆忙,想不起抬头穿过钢筋水泥的建筑,看看今夜的星空是否灿烂。

父亲半天没有说话,我也是无言。自以为生在山水间长在山水间的人,为什么我却要去别人的城市里拼搏流离。

又是一年,时光流逝。从去年的七月到今年的七月,这一年的时光,竟是如白驹过隙,想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提起。

太多的时候,感觉着自己的脚步被什么东西牵引,永远无法停下,每一日机械而过,今日重复着昨日的事,明日?或许,只要不倒下,这脚步还得在人群中匆匆,身边擦肩而过的人,要是有缘,谁能认识我的灰尘染了鬓发,若是无缘,同船过渡也不是前生在佛前求来的一刻相遇嘛!

也许,心如:叶林无意催落红,太匆匆!

而苍天也是与我作对的,今年的七月,北京竟是这样持续的高温。这几天为自己的一点事奔波,在50多度的地表高温中,在来去匆匆的车流里,感觉着有点力不从心,几次竟要晕倒。就在身体不堪重负似要倾倒的时刻,脑中的混沌中感觉着身在异乡,没有同行的人,摔倒了谁来扶我?

还是要走下去,不管今年的七月多么的高温,也不管这流火的岁月什么时候结束。而生命没有终止的时候,所谓的个人的责任、使命也就没有结束,不管是宿命的注定,还是自己种下的因成今日的果,该是要去做的总的去做,该是没有走完的路总的要走。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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