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脱险

温若宁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才悠悠醒来,她醒来时看见自己床边的地上摆着两个馒头和早已凉了的一盘炒鸡蛋。

“宝宝,饿了吧?”温若宁摸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飘起慈爱的笑。

她弯腰拿起地上的馒头和菜,把馒头握在手里捂了捂,才一点点掰下来送进嘴里。北方的冬季是极冷的,炒鸡蛋吃到温若宁嘴里时,里面的油早已凝固,其中夹杂着些许冰碴。

“呕——”温若宁想勉强着自己把鸡蛋吃下去,却被那股浓重的猪油味恶心得一口呕了出来。温若宁强压下胃中泛起的酸水,坐在床边大口地喘着气。

温若宁正慢慢抚着胸口,忽闻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说:“昨夜主帅带回来的姑娘现下可在帐内?”

“送去午饭时,那位姑娘还未醒来。”

帐帘被人跳起来,带进一阵寒风。温若宁抬了眸子去看,眼前之人白袍胜雪,面容温润如玉,正是多日未见的洛云墨。

“云……洛公子。”温若宁犹豫之下,终是改了称呼。

“可是身体不适?”洛云墨看着温若宁苍白的面色,蹙了蹙眉。

温若宁勉强笑了笑说:“不碍事的。”

洛云墨默默走上前去,搭上温若宁几乎是皮包骨的手腕,良久才开口道:“孩子没事,只是你身体太虚弱,若是这样下去,生产时会很艰难。”

“洛公子,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不知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说吧。”

“请设法保住我的孩子。”

“无恨说了什么?”洛云墨心间一动,闪过不好的预感。

“你明白的。”

洛云墨沉默许久,终是握住温若宁的肩道:“无恨于我有恩,我不能违背他。但在他开口向我要求前,我会替你想办法。”

“多谢洛公子。”温若宁起身深深一福,眼中有了隐隐泪光。

“你安心在此养胎,我会命人做些可口的饭菜给你。”洛云墨拢拢袍袖,接着道:“除我之外的人送来的汤药,你都不要喝。”

“若宁明白。”

洛云墨点点头,“此处我不宜久留,你自己保重。”

言罢,洛云墨便挑起帐帘大步离去。

温若宁在军营一住便是十多天,这些日子里,她没见过楚无恨也没见过洛云墨。她被关在帐中,偶尔会听见楚无恨点兵出战,鼓声隆隆,震得温若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生怕闻人延华出了意外。

有了洛云墨的照拂,温若宁的伙食自然是改善许多。虽说军营里的厨子比之御厨差之千里,但烧的家常小菜倒也合温若宁的胃口,是以十几日过来,温若宁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一日深夜,温若宁正自在**辗转,忽然听见外面有顿顿地清响,她惊得起了身,操-起手边的一个烛台戒备地看着帐帘。

“呼。”凛冽的风猛地灌进帐内,温若宁定睛一看,洛云墨正一身黑衣立在帘边。

“宁宁,事不宜迟,快随我走。”洛云墨不等温若宁反应,便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横抱在怀中。

出了营帐,温若宁才发现看守自己的两个士兵已倒地不省人事。

洛云墨抱着温若宁跃上旁边一棵粗壮的树干,继而脚下不停地往深林中奔去。

约莫一刻钟后,洛云墨将温若宁放下地说:“宁宁,我只能送你到此。你沿着林子一路向南走,便能找到闻人延华的营地。”

说罢,洛云墨就要离去,温若宁赶忙捉住他的袖子,问道:“你放了我走,楚无恨会不会迁怒于你?”

“他还不至于为女人就取了我的性命,放心。”洛云墨拍拍温若宁的肩,“时间紧迫,快走罢。”

温若宁默了一瞬,对了洛云墨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快步向着南边走去。

温若宁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逃离楚无恨,若是再被抓回去,那么她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温若宁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林间的小路。她也顾不上害怕,在手里握了根木棍保持平衡,拼命向前走着。深林中的地表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灌木时不时便会划破温若宁的手和脸颊。

走了一阵,温若宁渐渐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口中也干燥得很。温若宁停下来,靠在树干上,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宝宝,你再坚持一下,妈妈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言罢,温若宁在原地缓了口气,就又转身向着前面继续走。她就这般走走停停,直到听见林间清脆的鸟叫,温若宁才舒了口气。天,总算是放亮了。

温若宁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坐着歇脚,却不经意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温若宁全身的神经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根根绷紧,就在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决定跟来人一搏生死时,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背着大捆的柴禾,看来极老实的中年汉子。

“姑娘?你一大早在这林里做啥?”中年汉子讶异地看着温若宁。

“我……我昨晚迷路了,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温若宁随口扯了个慌看着中年汉子。

“哎呀,亏得近日野兽都躲进深山了,要不你一个姑娘可危险了。”中年汉子脸上透出担忧的表情。

“大叔,您能带我出这林子么?我想去蒙城。”

“姑娘,你去蒙城做啥?那儿现在可乱了呢。”

“我夫君身在蒙城,家中没了别人,我只能去寻他。”

“你男人是当兵的?”

“嗯。”温若宁点点头,恳求地看着汉子。

中年汉子看了温若宁一会儿,叹息着摇了摇头,说:“这场仗可真是害苦了百姓呀,你看你肚子里还怀着娃,就无家可归了。”

“大叔,您若是将我送至蒙城,我夫君定有重谢。”温若宁急切地道。

“闺女啊,不是大叔不送你,而是那蒙城现在方圆十里都不能靠近了。”

温若宁蹙了眉,问道:“这又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蒙城外出了大事,到现在蒙城外还日日盘查,巡逻的兵士整日在附近搜查犯人。”

“什么大事?”

中年汉子轻哼一声道:“这种事可不是百姓能知道呦。”

“大叔,算我求您,只要您带我出了林子,我便能自己寻到蒙城,不需要您送我到城外的。”

“哎……我说你这闺女咋就这么不明白呢,”中年汉子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也是要将柴禾送到蒙城附近的,你就跟着我走吧。”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温若宁慌忙道着谢,跟上了他的脚步。

温若宁一路上直觉体力愈发不支,但为了不给牛叔添麻烦,就一直咬牙扛着。路上,温若宁跟牛叔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才知道牛叔是住在山里的猎户,家里有一个嫁到蒙城外的女儿。女婿过去上山时摔断了脚,是以牛叔才常常给他们送些吃的用的,帮着小两口度日。

牛叔身上带着些水和干粮,倒是解了温若宁一时的温饱。走了大半天,到了晌午时分,两人总算是出了林子。

“闺女啊,你再往西走,就能看见蒙城了。”牛叔紧了紧身上背着的柴禾,抬手为温若宁指明了方向。

“牛叔,谢谢您,我走了。”温若宁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跟牛叔道了别,转身向着蒙城方向走去。

“保重啊,好好养孩子。”牛叔在温若宁身后嘱咐着她,温若宁回身大力地摆摆手,看着牛叔背着柴禾的身影,温若宁鼻子忽然一酸,不知怎的泪就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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